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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五十八章昨日重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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曾經在夢裏出現過無數次的場景再次上演。

那一天,父親不知道在外面賭輸了多少錢喝了多少的啤酒,那天夜裏,醉醺醺的父親敲響了她房間的門。

如果那一天,她沒有開門的話,或許結果都會截然不同。

睡得昏沈沈的她聽到了父親的敲門聲,瞇著眼睛爬了起來去給他開的門。

當她打開門的時候,才知道父親已經醉的不更人事了,在她一打開的瞬間,差點撲倒在地上。

當時她想把父親支開,支到母親的房間裏。

喝醉酒的人力氣大得很,她的小身板勉強能把父親扶起床邊,正當她要去給他煮醒酒湯的時候,父親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,把她壓在床上,當時的她嚇得一點睡意都沒有了。

令她感到恥辱和震驚的是,他的父親竟然對她上下其手。

她當時第一反應就是大聲尖叫著,試圖叫醒隔壁房間的母親。

母親被吵醒之後,看到這一幕之後,整個人都徹底失去了理智,圍著房間找刀片了一把熨鬥,對著父親的頭部砸了下去,父親的頭部當場開掛了。

當時的她嚇得丟了魂,回過神來的時候,母親已經用電話線把父親勒到了斷氣。

那一天夜裏,她和母親著連夜潛逃。

最後母親還是打了電話報警自首。

她永遠忘不掉那一天的母親在殺了人之後是有多麽的高興和激動,那時候的她才真正明白,母親一直以來有多恨她的父親。

“媽媽……不要打死他,媽媽,你住手啊……不要再打了……”林妙歌的雙手在黑暗中揮舞著,傳出了陣陣夢囈,眼淚很快洶湧而出。

她睜開了噙滿眼淚的眼角,泛黃的臺燈是亮著,她依稀可以看到那堵人墻,出現了一個幻象。

那是她母親!

林妙歌癡呆地看著那堵墻,看著墻上的人頭喃喃叫出了一聲:“媽媽……”

眼看著母親正要遠去,她著急地叫了一聲:“媽媽,不要走,我害怕……不要留我一個人……”

林妙歌蜷縮在被窩裏,一雙大眼睛充滿了深邃的恐懼和不安,死死盯著那堵墻,發出哀怨的嗚咽聲:“媽媽……”

墻上的母親不走了,眼神憂傷地看著她說:“妙妙……你知道嗎?你要好好過,不要用媽媽犯下的錯誤來懲罰你自己,媽媽現在死而無憾,但心裏最放心不下的人還是你,你要好好照顧自己……知道嗎?你是媽媽的寶貝女兒,媽媽很開心,當時保護了你……你一定要過得好……”

林妙歌看著母親微笑著,流著眼淚和她的這番話,她伸出手就要去抓住墻上的人。

她剛想靠近的時候,幻象已經消失,她能觸碰到的只是一片泛舊的墻壁。

“媽媽……”林妙歌悲傷地看著那堵墻,癡癡地盯著。

過了好久,她才緩過神來,才發現自己現在身處舊地,回到了老家。

林妙歌在暗黑裏發怔了很久,回想著她和母親剛才說的那些話,眼淚噙滿了眼角。

她最後把頭埋進自己的膝蓋裏,那姿勢像幼獸受傷一樣,發出了令人疼惜的嗚咽聲。

靳楠城一下子從床上彈跳了起來,剛才他做了一個噩夢,夢裏的林妙歌在河邊哭得像個小孩子,他剛想上前安慰的時候,林妙歌縱身一躍跳進了湖底。

靳楠城用手擦了擦臉上的冷汗,睜著眼睛環視了這家小旅店的環境,似乎還能聽到有蚊子的聲音。

這個天氣,開了空調連蚊子都凍不死。

小旅店的環境是他住過的最差的,要不是這裏距離林妙歌的老家比較近,只要步行十多分鐘就到了,否則他也不願意屈就在這種旅店。

想起那個夢,他忍不住拿出了手機,看了看時間,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。

看著那個倒背如流的號碼,很想撥打過去,但又怕擾了她的清夢,他只好收起了手機,繼續埋頭入睡。

他在床上翻來覆去還是難以入睡,幹脆下了床,走到窗邊,拉開簾子一看,窗外一片黑燈瞎火的,路邊毫無人跡,偶爾能聽見幾聲犬吠聲和蟲鳴聲。靳楠城看著窗邊的一切,突然自嘲般地笑了起來。

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麽癡情的一天。從來沒想過自己,會因為一個女人,拋開公司不管,跟著她來到了這裏的鄉下,令他難以置信的是,一向有著深度潔癖的他居然因為能夠和她住的近一些,而委屈自己住在這麽一個沒有任何星級的旅店裏。

沒想到,你也會有這麽一天。

靳楠城撩唇淡笑,嘴邊抿起了一抹苦澀。他不知道這樣的自己對那樣的她還能堅持多久,他對這份情又能執著多久,他只知道現在的自己,心裏放不下心她一個人,見不到她好,他就無法專心工作。

靳楠城回到了桌邊,拿起了煙盒,又回到了窗邊,打開了窗戶,點燃了一支煙,眼神深邃看著暗黑的遠處,吐出了一個漂亮的煙圈。

他現在只有一想到她可能正沈浸在那個夢魘裏,他的目光望著她家的窗戶的那個方向,註視了很久。

林妙歌在床上坐了很久,把燈全亮著,站在窗邊,聽著鄉鎮裏的犬吠雞鳴聲,心裏踏實了些許。

直到快天亮的時候,她才沈沈睡去。

林妙歌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。

聽著窗外傳來了小販的吆喝聲和孩子們的嬉笑打鬧聲,她恍然隔世般恍惚,才知道自己現在已經遠離了市區,回到鄉鎮。

回想起了昨夜的夢,她的心情變得惆悵不已。

簡單的梳洗完畢之後,她換了一套幹凈的衣服,步行到鎮中心的花店,買了一束粉色的康奶粉,徒步走到 了父母的墓園。

大暑剛至,夏伏未過。午後陽光濃烈,她打著青色的太陽傘,穿著一件田園風的碎花裙,手捧著一束康乃馨,朝著墓園的方向走去。

林妙歌來到了父母的墳墓前,看著瘋長的墳頭雜草,她心裏的憂傷在也蔓延開來。

瘋長的雜草足以提醒她,她有多久沒有回來過了。

還好十個指頭可以數完,她離開杏壇鎮已經有七年沒有回來過了。

七年的長久,足以讓一個人的身上的細胞全部都更新一遍,老舊的細胞會被新的細胞所取代。

而七年之癢在她身上似乎看不到任何影子,她回來了,和離開那時候一樣,心裏都承載了滿腹的心事和憂傷。

林妙歌看著地上那些長得比人頭還要高的雜草,她蹲了下身子,一根一根地拔掉。

她也不知道自己拔了多久,直到暑氣上身讓她頗感不適的時候,她才勉強從地上站了起來。

看著墳墓前父母的照片,林妙歌眼角一陣溫熱,鼻子一陣酸澀,眼淚便洶湧而出。

她淚水漣漣看著父母的照片,撲通一聲跪在了墳前,失聲痛哭:“爸媽,我來看你們了……”

她跪在墳前,流進了草地的眼淚很快被蒸發掉。

“爸媽……這幾年來,你們過得好不好,我很想你們,你們也在想我嗎?”

“原諒我現在才來看你們……”

林妙歌顫抖著抽泣著,低聲地訴說著這些年的點點滴滴。

林妙歌自知,在給父母來上墳之前,她的心裏已經打算原諒自己的父母。

七年了,她活在了自我編織的桎梏裏,她痛恨著那個醉後犯錯的父親的同時,也在怨恨在那個殘忍在她面前殺死她父親的母親。

那時年少,她無法接受這一切,傷她最傷的人來自她的父母,所以她選擇了逃離。

帶著執拗的怨恨一走了之。

當她決定回來的那一刻,她的心裏已經決定原諒自己的父母。因為她豁然明白了,只有懂得學會原諒,才能獲得新生,放過別人亦是放過她自己。

“爸媽……相信你們上到了天堂之後,一定還有機會做一對恩愛的夫妻,對吧。嗯,昨天媽媽托的夢我已經收到了,我一定會好好的,一定會幸福的……”林妙歌的聲音哽咽著,哭著梨花帶雨。

“爸媽……未來的日子,我會變得更加勇敢……你們一定要保佑我。”林妙歌對著墓碑的照片的人兒癡癡地說了很久的話,才拖著緩慢的步子走下去。

林妙歌重覆墓園回之後,來到了鎮上的集市。

靳楠城一路在她後面跟著,從家裏跟到了墓園,再從墓園跟回了鎮上的集市。

他看著林妙歌在集市上悠閑地逛著街,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。

剛開始她都是挑著女商販和對方溝通,她逛了幾個攤位之後,不再刻意找女商販,她把自己的目光更多地集中在商品上,而不是自己的心理上。

靳楠城隔著人潮遠遠看著她,看著她從請蹙眉頭到眉心舒展,他的心也慢慢變得闊然開朗了起來。

看著林妙歌走近了一個賣著民族風首飾的攤位上,靳楠城戴上了墨鏡,走到了另外一個攤位旁邊,裝模作樣地看著飾品。

林妙歌眼珠子盯住了一個翠色的飾品,指著那個玩意,擡眸對男商販微笑著說:“老板,這個耳釘多少錢?我可以看看……”

“當然可以啊,姑娘,我覺得這個耳釘的顏色和你今天穿的裙子顏色特別得搭,你覺得呢……”男商販笑瞇瞇地說。

“是嗎?”林妙歌微笑地低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再看看手裏的耳釘,都是差不多一樣的色系。

“好像是呢……”林妙歌低頭淺笑,盯著耳釘甚是歡喜。

“姑娘戴上這個耳釘一定很好看,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話,你還可以試試戴。這個價格才五十元,不貴吧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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